窗簾布

　　近日，河北省紀委通報了多起官員腐敗案件，其中，秦皇島市城管局原副調研員、北戴河供水總公司原總經理馬超群因涉嫌受賄、貪污、挪用公款被查處，貪腐數額之巨令人觸目驚心。
　　37公斤黃金價值近千萬元，68套房產中，哪怕一小部分在北京，其市值也在數千萬元、甚至億元，加上1.2億元現金，保守估計都差不多近2億元的案值，已經足以將副處級的馬超群釘在貪瀆的恥辱柱上。與馬超群貪腐案值接近的“小官巨貪”此前已有之。例如2010年披露的原遼寧撫順市國土資源局順城分局局長羅亞平案，2010年披露的山西蒲縣原煤炭局長郝鵬俊案。郝鵬俊案專案組查出其涉及違規違紀資金甚至高達3.05億元。
　　因此，問題的核心已不僅在於涉案官員貪腐的數額，而是其更深層次的原因。以馬超群而言，其所在的北戴河供水總公司，生產和盈利能力都有限。即便他作為總經理再肆無忌憚，能從供水公司貪污的所得，與其實際案值也是不相稱的。那麼，他的億元斂財之道究竟是什麼？又是誰為他的斂財之路保駕護航？更值得註意的是，無論是羅亞平、郝鵬俊，還是馬超群，其貪腐都是張揚跋扈、聲名狼藉，群眾舉報成堆，犯罪線索更是一抓一大把。但他們卻能長時間作惡未被查處。
　　關鍵就是有人在縱容、保護、庇護他們，甚至與其同流合污。天文數字的貪腐案值，背後是可以想象得到的鬼影憧憧，中間恐怕穿插著無數的官商勾結、行賄受賄、權力掮客、內部分贓、傀儡代辦、利益同盟，從而形成複雜的貪腐生態鏈。在這個貪腐生態鏈條中，被抓獲的巨貪小官，在很大程度上既是貪腐官員，也是權力掮客。因為“上面”能夠擺平，所以在自己貪腐的同時，還能作為“上面”的代理人，牽線搭橋、收受好處；同時，躲避在真假難測的“上面”庇護下，“踩平下麵”。而在打擊貪腐力度日益加大的情況下，權力掮客已經透露出了公司化和隱蔽化的情形。
　　究其原因，是由於特殊的歷史時期與國情。當前我國反腐主要靠自上而下，富有成效，也樹立了上級和中央的權威。但實踐中也可能導致某些基層在反腐上的懶惰，而由於具有極高權威的上級和中央在日常中並不總是出現，也往往導致其形象在基層被神秘化。於是，一些基層號稱“手眼通天”的人，就可能利用自己的上層路線，打著“神秘莫測”而又“神通廣大”的“上層”旗號，成為助長貪腐的權力掮客。
　　這就要求我們在加大上層和中央反腐力度的同時，需進一步推進反腐的法治化、精細化和全面深化。權力掮客源於信息不對稱和不透明的“權力黑箱”，部分地方反腐的怠惰源於監督力度的不夠甚至虛置。辨症下藥，就要真正落實四中全會決定所要求的使權力進籠子、曬太陽，實現權力運行的規範、透明和切實監督。▲(作者是《環球法律評論》雜誌副主編)